第38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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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來打算看在孫女面上, 揭過剛才的一茬，沒想到她這兒媳更來勁了。
白翠花慢慢走到她跟前，居高臨下的問道, “你不同意？杜春燕, 你是哪個道上的, 輪得到你不同意？老娘還活著呢，這個家還輪不到你來當。”
眼皮子淺的東西，不過幾百塊，就繃不住了。跟她那出爾反爾的娘家人一路貨色。
當年他們彩禮一分沒少給, 杜家全扣下罷了，說好的兩套新衣裳，兩床新被褥, 一只床頭櫃也全都沒兌現。
不誇張的說, 杜家是讓她家閨女光.著.身.子出的家門。
就沒見過這樣沒皮沒臉的親家。
新娶進門的兒媳婦連件能見人的衣裳都沒有, 只能讓老三連夜去鎮上買回布料, 她連夜給現做。
可丟死個人了。
杜春燕看著婆婆兇狠的眼神，忍不住嚇得後退幾步。
但扭頭看了一眼院子裏眾人, 以及桌上那花花綠綠的票子，鼓起勇氣大聲吼道，“我要分家。”
那時候她是不是就能當家做主？是不是就輪到她說了算？
她不但要分家，還要帶著閨女掙回來的這筆巨款分家, 說什麽也不能便宜了其它幾房。
留著給孩子們讀書？去她娘的吧。
她杜春燕沒兒子, 也不想供誰讀書, 將來也不想沾誰的光。
她就想痛痛快快的過幾天好日子。
過去這些年她一個勁討好婆婆, 換回來什麽？
別當她傻, 家裏五個兒媳婦, 數她謹小慎微, 嗓門高點兒都不敢，數她做飯勤快，一個囫圇覺都沒睡過，卻最不得婆婆歡心。
連好吃懶做最愛耍滑頭的吳素芬都比不上。
不就是因為她沒生出兒子，瞧不上她？
否則也不能把屬於他們三房的錢，說什麽拿去給孩子們讀書。
她家四個閨女，讀的屁的書。
不是她說話聲音小點兒，在婆婆眼中都是毛病嗎？今天倒要讓她看看，她杜春燕也可以大嗓門。
想到這裏，她再次看著眾人，吼道，“我要分家，桌上錢屬於苗曉滿的那份，我也要帶走。我是她娘，誰也越不過我去。”
這種憋屈的日子她再也不要過了，誰愛過誰過去。她就四個閨女，也不需要給誰蓋房子掙彩禮娶媳婦兒。
四個閨女中，最小的都10歲了，過幾年便可以說婆家。
將來誰給的彩禮多她就把閨女嫁給誰。彩禮一收，他們夫妻倆省著點兒花一輩子吃穿不盡，連工都不用上。
好不容易把孩子們拉扯大，到了她杜春燕享福的時候了，為何還要跟家裏這些看不起她的糾纏在一起。
二房四房加起來四個小子，都十好幾，不幾年就需要娶媳婦。再不分家，他們兩口子豈不是要給人當牛做馬。
想得美。
白翠花被氣笑了，連苗富貴都從房頂上走了下來，讓振國替他上去看著。
家裏人更是瞪大了眼，分家？從來沒想過啊，好好的為啥分家？
吳素芬跟看傻子一樣看著她這三妯娌。分家？杜春燕瘋了吧，就你那小身板，連個麻袋都扛不動。
老三更是懦弱無能，更是指望不上，手裏有倆錢，就偷偷買酒。
分家了你們喝西北風？還是全指著隊裏分的那點兒口糧？
不怕餓死？
顯然，自私自利如吳素芬也沒想到，人打的是閨女彩禮的註意。她就一個閨女苗曉蘭，雖說不像婆婆“奇葩”，放著兒子不疼，疼閨女。
但從來也不敢有虧待閨女，拿她換錢的想法。
杜春燕斜昵一眼吳素芬，你才傻，你全家都傻。
今天你們能把我家曉滿帶回來的錢扣住，明天是不是也要把她們姐妹四個的彩禮扣下，留著給你兒子當聘禮？
苗笙笙扣扣手指，分家？原來七十年代也能分家啊。
可是家裏這麽窮，三嫂一家，能分到啥呢？土地是集體的，農具是集體的。
他們家院子雖然大，但人也多，騰不出地方來，沒有單獨養雞養鴨養豬。
她娘說有那個功夫，不如去隊裏多掙幾個工分。
不會吧？三嫂只因為她帶回來的這筆財物就要鬧著分家。---她帶回來的東西是能解燃眉之急，家裏兩三年吃穿不發愁，但顯然苗笙笙也沒看到她三嫂手裏握的大筆財富，四個長相不錯的閨女。
她還在惋惜她三嫂腦子不好使呢。
苗笙笙想道，先不說就算分家，三嫂能不能帶走曉滿的那份錢。她難不成就沒想過，她今天能帶著侄子侄女們掙到錢，以後也能呢。
為啥非鬧的這麽難看，不是殺雞取卵嗎？
三嫂好傻啊。
苗笙笙同情的看著她，以為杜春燕只是鉆了牛角尖，腦子拎不清。
杜春燕心裏冷笑，傻子都學會笑話別人了？
她是沒兒子，但她有不少侄子，跟她留著同樣的血，姓著同樣的姓的侄子。
與其留在家裏當牛做馬受人嫌棄，為何不能分出去單獨過日子？對親侄子們好點兒，將來他們總不能不管她這個姑姑的死活。
苗笙笙不知她心裏所想，否則一定會吐槽，難不成親閨女還比不上你娘家那些侄子？
其實杜春燕有這種想法倒也不奇怪，性別一換就合情合理了。現代時不就有不少重男輕女的玩意兒，寧肯把家產全部給侄子們，也不肯留給自己的獨生女？
美其名曰，閨女是潑出去的水，將來是別人家的人。侄子卻跟自己一個姓，打斷骨頭連著筋。
“好啊，分家可以啊。你看看這個家裏哪個東西是你掙來的，帶著它，滾出去。”白翠花不屑一顧的說道。
“你，你不能這樣。房子是我們兩口子的，糧食也應該分給我們一些兒，曉滿這次掙的錢我更要全部帶走。”杜春燕眉頭緊皺，“不然，不然我就去請隊長來評評理。”
呵呵，還威脅上了？你去啊。
白翠花指指門口，“快點去啊，李大軍這會兒還沒睡呢，你去把他叫來，看我怎麽當著他的面把你們一家子攆走。”
“娘，我不走。”苗懷禮像剛註意到院子裏情況般，站了起來。
白翠花抓起掃帚，便向兒子撲打過去，“你第一個給我滾。老娘當年就不同意這門婚事，你又哭又鬧還學女人上吊。結果呢，你們兩口子就是這麽氣老娘的。”
“娘，娘，你聽我說啊，我不同意分家，你別聽她胡咧咧。她要分，她自己離開。”苗懷禮跟個猴子一樣上竄下跳。
苗曉滿更是堅定的說道，“我也不走，我也不同意分家。娘你若執意分家，你自己走，我留下來跟奶奶過。至於錢，你更是別想。”
她逼著自己狠下心，走到她娘身邊小聲道，“你去喊李隊長啊，把他叫家裏來，正好說道說道，去年咱們生產隊那臺脫粒機是怎麽壞的。”整個苗家村生產隊，就一臺脫粒機。
她娘幹不了重活，經常被同一組的社員小瞧。為了逞能，非要去搗鼓那臺脫粒機，說她來負責脫粒。
結果不知道怎麽的，把機器裏的帶子弄斷了。
社員們發現時，她娘便把責任推到了她身上，說是她調皮搗蛋弄壞的。
苗曉滿又難受又憤怒，卻不得不硬著頭皮替她娘擔下這份責任。
正是打麥子的關鍵時刻，唯一的一臺脫粒機罷工了，李大軍親自來了麥場查看，發了好大的脾氣。
不過看在她年紀小的份上，只是訓了她幾句，便趕緊讓人拉著牛車帶上脫粒機去了鎮上修。
回家後爺爺狠狠罵了她一頓，立刻給隊裏送去了修機器的錢。
這也就她是個小孩子不懂事罷了，要知道是她娘弄壞的，隊裏少不了通報她。
她娘不是很會算計麽，不是要分家麽。好啊，那就先把這件事整清楚了，把錢還給爺爺。
杜春燕楞住，“你個忤逆不孝的東西，敢威脅我，我可是你娘？”
苗曉滿冷冷一笑，“有其母必有其女，我這不是跟您學的。”你剛才不是在無所顧忌的威脅奶奶？
看著閨女冷若冰霜的眼神，丈夫怒不可遏的目光......
半晌，杜春燕撇了撇嘴，“我不分就是了。”
可是這家是你想分就分，想不分就不分？白翠花面無表情，“你......”
不等她說完，苗懷禮便突然上前，狠狠給了杜春燕一個巴掌，“給我滾回房裏去。”
沒腦子如苗懷禮，這時候也知道不能讓她娘把話說完。
苗笙笙皺眉，一時不知該譴責她三哥的家暴行為，還是唾棄她三嫂的為人，竟然讓孩子替她頂罪。
別看剛才侄女聲音小，她都聽到了。
去年曉滿才11歲吧，青春期的小姑娘正是好面的時候。她都可以想象出來，侄女那時候該有多難堪。
就算李大軍沒多指責她，被那麽多雙眼睛盯著，她肯定恨不得鉆地縫裏去。
杜春燕一個成年人，做錯了事情竟然甩鍋到女兒頭上，真是又壞有慫。
怪不得白翠花同志最不喜歡這個兒媳婦。--就算白翠花不知道她做的這件事，也一定是透過現象看到了她的本質。
苗笙笙忍不住為她娘貼金。
杜春燕被打的頭昏腦脹，踉踉蹌蹌跑回了房，關上了門。
這場由她而起，又由她自己終結的分家鬧劇算是暫時告一個段落。
但白翠花和苗富貴夫妻倆卻無聲的對視一眼，仿佛下了什麽決定。樹大分枝人大分家，老話說的對啊。
家，早晚要分。
他們啊，就守著閨女過吧。今天不過幾百塊就有人紅了眼，要明天是幾千塊，幾萬塊呢？
可保不準哪個兒媳婦又鬧起來。
但眼下麥收在即，可沒這閑工夫。再說家怎麽分，他們也得好好想想。
杜春燕回房了，但院子裏的事還沒結束啊。
“娘，咱們繼續吧。那個長長的盒子裏裝的啥啊，您快給大家介紹介紹，我迫不及待想看看妹妹帶回的都有啥好東西了。”劉□□動站出來打圓場。
白翠花看了小兒媳一眼，臉色有所緩和，“我哪裏知道，讓笙笙自己給你們說。”
苗笙笙嘻嘻一笑，從包袱皮上拿起長盒遞給五嫂，“送您的，打開看看。”
送她的？劉珍珠滿臉激動，在圍裙上蹭蹭手小心的打開盒子，“棒針？”勾毛衣的整套棒針。
“是啊，還有一套繡花的，一套普通的。”苗笙笙又找出來倆盒子一並遞了過去。
劉珍珠不敢置信的望著手中的仨盒子，長長短短的針，五顏六色的棉線，金色的頂針，小巧精致的剪刀，款式各異的紐扣，數不清的別針.....
眼淚差點流出來。
不行，不能哭，要笑，大聲的笑，明明是開心的事啊。
她從小就愛做針線活，在娘家時就幫著縫縫補補，到了婆家一樣。可是誰也沒因此想到送她點兒啥，仿佛她點燈熬油給大家幫忙都是理所應當。
“笙笙，嫂子我......”嫂子我對不起你，不該因著婆婆偏疼你幾分，就憤憤不平。
苗笙笙有幾分尷尬，別哭啊，“那個，這是送您的謝禮，謝謝您幫我做的連衣裙，我可喜歡了。以後還要麻煩您呢。”
劉珍珠哭的泣不成聲，連連點頭，“你這輩子的衣裳，嫂子都包了。”
吳素芬看著她手裏的盒子，嫉妒的眼眶都紅了。不過扭頭一想，這玩意兒給她也沒用啊。
心裏卻很慶幸，剛才幸好沒跟著三房瞎起哄要分錢。小姑子這人明顯是個知恩圖報的，五妯娌不過幫她做了件衣裳，她就回了這麽大的禮。
她往後對她好點兒，將來能沾的光兒肯定不少。
吳素芬狠狠掐了掐男人手心，提醒自己千萬不要學杜春燕，這個腦袋被驢夾了的。
苗老二疼得齜牙咧嘴。
白翠花咳嗽了一聲，“冬天快到了，笙笙去年的衣裳也不知道穿不穿得下。”說著有意無意的看了眼包袱皮上那一團團花花綠綠的毛線球。
劉珍珠立刻擦去眼淚，笑著道，“等過完麥，我就給妹妹織件毛衣，保證不讓她凍著。”
白翠花滿意的點點頭。
她閨女大方是閨女的事，但誰要敢不記閨女的情，饒不了他/她。
嗯？？苗笙笙聽著她娘和五嫂的對話，冬天快到了嗎？70年代的氣候跟21世紀莫非不同？
對了，書上說了，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。還有十裏不同俗......
她開始神游天外。
“娘，娘......”吳素芬伸長了脖子，討好的看著婆婆，“等過了麥，讓振國振聲給他們小姑去掏鳥蛋。”
白翠花瞪她一眼，把那匹白底藍花的細棉布遞給了她。
穿去吧，美不死你。
吳素芬小心的抱在懷裏，歡喜的打量著。哎呦餵，省著點兒用，能做好幾件襯衫了。
真軟啊，顏色真好看啊。穿身上，一定比老粗布的涼快。
而這一切都得益於......
吳素芬“虎視眈眈”的望向苗笙笙。
“二嫂，你該得的，就當振國振聲兄弟倆孝順您的。”
可別來抱她了。
苗笙笙笑嘻嘻躲她娘身後，“娘，這手套比鎮上供銷社裏的便宜不老少呢，快給大家分分。”
白翠花點點頭，把手套挨個遞給兒子兒媳，並叮囑道，“仔細著帶，回頭誰的弄壞了弄丟了，看我不扒了他的皮。”
苗老二嘿嘿一笑，“放心，放心，我當祖宗供著。”
苗富貴氣得要拿煙鍋子要揍他。
再過個五六七八年就當爺爺的人了，還胡咧咧。小心祖宗地下有靈，晚上找你。
“老四家的，你的。”白翠花遞給陳秀禾一本書。
陳秀禾一楞，她不認識幾個字啊，給她書幹嘛。不過婆婆給的，她趕緊雙手遞了過來。
打開一看，裏面除了少量的文字，竟然還有花花綠綠的圖。
“菜譜？”四房的利國大聲念了出來。
苗笙笙點點頭，“四嫂是不是很喜歡鉆研做飯做菜？我在黑市上一眼看到它，就覺得很適合四嫂。”
她四嫂輕易不愛說話，每天見了她打過招呼後只會憨憨笑。但是那天，她在場壩做排骨時，她卻破天荒的擠了過來，問了她好多問題。
且家裏平常掌勺最多的就是她。只不過苗家原來缺鹽少油，給她發揮的地方不多。
陳秀禾嘴唇嚅動，“那個，那個......”太謝謝小姑子了，她怎麽報答才好呢。
利國看她娘激動的要踹不過氣，趕緊從旁插嘴，“小姑，我娘特別感激你呢。她都不知道能為您做點兒啥才好。”
苗笙笙嘿嘿一笑，指指旁邊的瓶瓶罐罐，“以後拜托四嫂多做點兒好吃的啦。”
陳秀禾急忙點頭，“這菜譜，我一定好好看。”不認識的字就請教兒子。
白翠花看著那一大堆調料不禁頭疼，點點閨女額頭，“你啊你。”看吧，不給閨女多掙點兒嫁妝行麽。
看二嫂，四弟妹，五弟妹，都得到了特別的禮物，苗老三不禁在心裏暗罵，他媳婦真是個蠢貨。
別人沒猜到，他還能不懂媳婦心裏那點兒小心思，怕被家裏人拖累，想趁著女兒們說親之前分出去。
可眼下不是情況有變？分屁分，留在家裏吃香喝辣不好嗎？
天色越來越晚，包袱皮上的東西也越來越少，除了米面糧油，兩把手電筒，這種公用的東西，白翠花把大部分都分了出去。
省得惦記。
把最後一包大白兔奶糖分給孫子孫女們，白翠花直勾勾盯著他們，“這東西是誰給你們買的？”
“姑姑買的。”
“那你們應該說什麽？”
“謝謝姑姑。”五房的苗振華別看年紀最小，喊的最大聲。
“還有呢？”白翠花同志顯然還不是太滿意。
還有啊？
苗振國想了想，“等姑姑出嫁時我給他添妝。”村裏嫁閨女，家裏人還有親朋好友似乎都愛這樣幹。
“姑姑出嫁，我背姑姑出門。”苗振聲眼珠子轉了轉。
話音剛落地，苗老二便一巴掌拍在了兒子脊梁上，“你老子我還活著呢。”輪得到你臭小子。
苗曉冬看大家說的熱鬧，咬了半天手指不知道可以為小姑做些啥。
她悄悄走到苗笙笙身旁，拽著她袖子道，“姑姑，你能不能等我長大再嫁人啊。”那時候她一定能想到如何報答小姑啦。
苗笙笙哭笑不得，抱起小侄女轉圈圈。
白翠花擺了擺手，“錢的事還沒說完，大頭留著給家裏孩子們讀書，再拿出三十二塊來......”
她停頓了下，“振國振聲一人十塊，曉滿這次表現不錯，多兩塊。”
半晌，三個孩子忍不住歡呼起來。
對於這筆額外的驚喜，吳素芬高興的嘴巴都裂開到了耳後，這才是她兒子們該拿的。
雖然少，但心裏踏實啊，還是婆婆親自給的。
不然，要覺得小姑子傻乎乎，就使勁占便宜，小姑子不懂啥，婆婆不得劈了他們？
吳素芬笑瞇瞇的從倆兒子手裏把錢搶了過來，美滋滋的數錢。
“娘，娘......”苗振國苗振聲不依。
好吧，好吧，一人兩毛，買冰棍。吳素芬大方的揮揮手。
錢分了下去，孩子們自己保管還是父母拿去，白翠花是不管的。當奶奶的再親，能親過人家爹娘？
只不過，她看了苗曉滿一眼。目前看來家裏孫子輩裏這孩子最出挑。學習成績不咋樣，但卻明白事理。
就是修上個那樣的娘。
苗曉滿當然不傻。
二伯母從兒子們手裏把錢搶過去，這錢最終還不是花在二房三個孩子身上。
但是，想想她娘的為人......
她娘多少年都沒管過她的死活了，眼裏除了姐姐就是妹妹。
她也該為自己打算打算了。
想到這裏，她也悄悄的摸到了苗笙笙身邊，“小姑，錢您給我存著唄？”
苗笙笙不假思索的點點頭，“沒問題。”
此時，劉珍珠心裏雖然有幾分失落，卻沒有特別的嫉妒，畢竟幾個孩子真的出了力，得到報酬是應該的。
再說她也得到了不菲的禮物。
“好了，好了都該睡覺去了。”白翠花被吵的有點兒腦殼疼。
劉珍珠卻站出來，笑著道，“娘，還有一件事，您忘了？”說著她轉身回屋拿出了另外兩條做好的粉色襯衫，遞給了苗笙笙。
苗笙笙笑瞇瞇接過來，扭頭遞給曉蘭，曉冬，“姑姑送你們的哦。”
苗曉蘭正在纏著她娘拿那白底藍花的棉布也給她整件衣裳穿呢，吳素芬有點兒猶豫。
這顏色閨女穿會不會太老啊。
此時聽到小姑的話，毫不猶豫的拋棄她娘，轉身跑到苗笙笙身邊，大聲喊道，“謝謝姑姑，姑姑我最愛你了。”
這小馬屁精，眾人哄堂大笑。
從下午不到五點一直折騰到晚上10點兒東西才分完，苗家人睡的晚，本來打算第二天晚點兒起。
上工不遲到就行。
沒想到天還沒亮，就被吵醒了。
“大家都快起床，村裏出大事了。”隔壁幾個人帶著鋤頭鐮刀打上門來了。
作者有話說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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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翠花慢慢走到她跟前，居高臨下的問道, “你不同意？杜春燕, 你是哪個道上的, 輪得到你不同意？老娘還活著呢，這個家還輪不到你來當。”
眼皮子淺的東西，不過幾百塊，就繃不住了。跟她那出爾反爾的娘家人一路貨色。
當年他們彩禮一分沒少給, 杜家全扣下罷了，說好的兩套新衣裳，兩床新被褥, 一只床頭櫃也全都沒兌現。
不誇張的說, 杜家是讓她家閨女光.著.身.子出的家門。
就沒見過這樣沒皮沒臉的親家。
新娶進門的兒媳婦連件能見人的衣裳都沒有, 只能讓老三連夜去鎮上買回布料, 她連夜給現做。
可丟死個人了。
杜春燕看著婆婆兇狠的眼神，忍不住嚇得後退幾步。
但扭頭看了一眼院子裏眾人, 以及桌上那花花綠綠的票子，鼓起勇氣大聲吼道，“我要分家。”
那時候她是不是就能當家做主？是不是就輪到她說了算？
她不但要分家，還要帶著閨女掙回來的這筆巨款分家, 說什麽也不能便宜了其它幾房。
留著給孩子們讀書？去她娘的吧。
她杜春燕沒兒子, 也不想供誰讀書, 將來也不想沾誰的光。
她就想痛痛快快的過幾天好日子。
過去這些年她一個勁討好婆婆, 換回來什麽？
別當她傻, 家裏五個兒媳婦, 數她謹小慎微, 嗓門高點兒都不敢，數她做飯勤快，一個囫圇覺都沒睡過，卻最不得婆婆歡心。
連好吃懶做最愛耍滑頭的吳素芬都比不上。
不就是因為她沒生出兒子，瞧不上她？
否則也不能把屬於他們三房的錢，說什麽拿去給孩子們讀書。
她家四個閨女，讀的屁的書。
不是她說話聲音小點兒，在婆婆眼中都是毛病嗎？今天倒要讓她看看，她杜春燕也可以大嗓門。
想到這裏，她再次看著眾人，吼道，“我要分家，桌上錢屬於苗曉滿的那份，我也要帶走。我是她娘，誰也越不過我去。”
這種憋屈的日子她再也不要過了，誰愛過誰過去。她就四個閨女，也不需要給誰蓋房子掙彩禮娶媳婦兒。
四個閨女中，最小的都10歲了，過幾年便可以說婆家。
將來誰給的彩禮多她就把閨女嫁給誰。彩禮一收，他們夫妻倆省著點兒花一輩子吃穿不盡，連工都不用上。
好不容易把孩子們拉扯大，到了她杜春燕享福的時候了，為何還要跟家裏這些看不起她的糾纏在一起。
二房四房加起來四個小子，都十好幾，不幾年就需要娶媳婦。再不分家，他們兩口子豈不是要給人當牛做馬。
想得美。
白翠花被氣笑了，連苗富貴都從房頂上走了下來，讓振國替他上去看著。
家裏人更是瞪大了眼，分家？從來沒想過啊，好好的為啥分家？
吳素芬跟看傻子一樣看著她這三妯娌。分家？杜春燕瘋了吧，就你那小身板，連個麻袋都扛不動。
老三更是懦弱無能，更是指望不上，手裏有倆錢，就偷偷買酒。
分家了你們喝西北風？還是全指著隊裏分的那點兒口糧？
不怕餓死？
顯然，自私自利如吳素芬也沒想到，人打的是閨女彩禮的註意。她就一個閨女苗曉蘭，雖說不像婆婆“奇葩”，放著兒子不疼，疼閨女。
但從來也不敢有虧待閨女，拿她換錢的想法。
杜春燕斜昵一眼吳素芬，你才傻，你全家都傻。
今天你們能把我家曉滿帶回來的錢扣住，明天是不是也要把她們姐妹四個的彩禮扣下，留著給你兒子當聘禮？
苗笙笙扣扣手指，分家？原來七十年代也能分家啊。
可是家裏這麽窮，三嫂一家，能分到啥呢？土地是集體的，農具是集體的。
他們家院子雖然大，但人也多，騰不出地方來，沒有單獨養雞養鴨養豬。
她娘說有那個功夫，不如去隊裏多掙幾個工分。
不會吧？三嫂只因為她帶回來的這筆財物就要鬧著分家。---她帶回來的東西是能解燃眉之急，家裏兩三年吃穿不發愁，但顯然苗笙笙也沒看到她三嫂手裏握的大筆財富，四個長相不錯的閨女。
她還在惋惜她三嫂腦子不好使呢。
苗笙笙想道，先不說就算分家，三嫂能不能帶走曉滿的那份錢。她難不成就沒想過，她今天能帶著侄子侄女們掙到錢，以後也能呢。
為啥非鬧的這麽難看，不是殺雞取卵嗎？
三嫂好傻啊。
苗笙笙同情的看著她，以為杜春燕只是鉆了牛角尖，腦子拎不清。
杜春燕心裏冷笑，傻子都學會笑話別人了？
她是沒兒子，但她有不少侄子，跟她留著同樣的血，姓著同樣的姓的侄子。
與其留在家裏當牛做馬受人嫌棄，為何不能分出去單獨過日子？對親侄子們好點兒，將來他們總不能不管她這個姑姑的死活。
苗笙笙不知她心裏所想，否則一定會吐槽，難不成親閨女還比不上你娘家那些侄子？
其實杜春燕有這種想法倒也不奇怪，性別一換就合情合理了。現代時不就有不少重男輕女的玩意兒，寧肯把家產全部給侄子們，也不肯留給自己的獨生女？
美其名曰，閨女是潑出去的水，將來是別人家的人。侄子卻跟自己一個姓，打斷骨頭連著筋。
“好啊，分家可以啊。你看看這個家裏哪個東西是你掙來的，帶著它，滾出去。”白翠花不屑一顧的說道。
“你，你不能這樣。房子是我們兩口子的，糧食也應該分給我們一些兒，曉滿這次掙的錢我更要全部帶走。”杜春燕眉頭緊皺，“不然，不然我就去請隊長來評評理。”
呵呵，還威脅上了？你去啊。
白翠花指指門口，“快點去啊，李大軍這會兒還沒睡呢，你去把他叫來，看我怎麽當著他的面把你們一家子攆走。”
“娘，我不走。”苗懷禮像剛註意到院子裏情況般，站了起來。
白翠花抓起掃帚，便向兒子撲打過去，“你第一個給我滾。老娘當年就不同意這門婚事，你又哭又鬧還學女人上吊。結果呢，你們兩口子就是這麽氣老娘的。”
“娘，娘，你聽我說啊，我不同意分家，你別聽她胡咧咧。她要分，她自己離開。”苗懷禮跟個猴子一樣上竄下跳。
苗曉滿更是堅定的說道，“我也不走，我也不同意分家。娘你若執意分家，你自己走，我留下來跟奶奶過。至於錢，你更是別想。”
她逼著自己狠下心，走到她娘身邊小聲道，“你去喊李隊長啊，把他叫家裏來，正好說道說道，去年咱們生產隊那臺脫粒機是怎麽壞的。”整個苗家村生產隊，就一臺脫粒機。
她娘幹不了重活，經常被同一組的社員小瞧。為了逞能，非要去搗鼓那臺脫粒機，說她來負責脫粒。
結果不知道怎麽的，把機器裏的帶子弄斷了。
社員們發現時，她娘便把責任推到了她身上，說是她調皮搗蛋弄壞的。
苗曉滿又難受又憤怒，卻不得不硬著頭皮替她娘擔下這份責任。
正是打麥子的關鍵時刻，唯一的一臺脫粒機罷工了，李大軍親自來了麥場查看，發了好大的脾氣。
不過看在她年紀小的份上，只是訓了她幾句，便趕緊讓人拉著牛車帶上脫粒機去了鎮上修。
回家後爺爺狠狠罵了她一頓，立刻給隊裏送去了修機器的錢。
這也就她是個小孩子不懂事罷了，要知道是她娘弄壞的，隊裏少不了通報她。
她娘不是很會算計麽，不是要分家麽。好啊，那就先把這件事整清楚了，把錢還給爺爺。
杜春燕楞住，“你個忤逆不孝的東西，敢威脅我，我可是你娘？”
苗曉滿冷冷一笑，“有其母必有其女，我這不是跟您學的。”你剛才不是在無所顧忌的威脅奶奶？
看著閨女冷若冰霜的眼神，丈夫怒不可遏的目光......
半晌，杜春燕撇了撇嘴，“我不分就是了。”
可是這家是你想分就分，想不分就不分？白翠花面無表情，“你......”
不等她說完，苗懷禮便突然上前，狠狠給了杜春燕一個巴掌，“給我滾回房裏去。”
沒腦子如苗懷禮，這時候也知道不能讓她娘把話說完。
苗笙笙皺眉，一時不知該譴責她三哥的家暴行為，還是唾棄她三嫂的為人，竟然讓孩子替她頂罪。
別看剛才侄女聲音小，她都聽到了。
去年曉滿才11歲吧，青春期的小姑娘正是好面的時候。她都可以想象出來，侄女那時候該有多難堪。
就算李大軍沒多指責她，被那麽多雙眼睛盯著，她肯定恨不得鉆地縫裏去。
杜春燕一個成年人，做錯了事情竟然甩鍋到女兒頭上，真是又壞有慫。
怪不得白翠花同志最不喜歡這個兒媳婦。--就算白翠花不知道她做的這件事，也一定是透過現象看到了她的本質。
苗笙笙忍不住為她娘貼金。
杜春燕被打的頭昏腦脹，踉踉蹌蹌跑回了房，關上了門。
這場由她而起，又由她自己終結的分家鬧劇算是暫時告一個段落。
但白翠花和苗富貴夫妻倆卻無聲的對視一眼，仿佛下了什麽決定。樹大分枝人大分家，老話說的對啊。
家，早晚要分。
他們啊，就守著閨女過吧。今天不過幾百塊就有人紅了眼，要明天是幾千塊，幾萬塊呢？
可保不準哪個兒媳婦又鬧起來。
但眼下麥收在即，可沒這閑工夫。再說家怎麽分，他們也得好好想想。
杜春燕回房了，但院子裏的事還沒結束啊。
“娘，咱們繼續吧。那個長長的盒子裏裝的啥啊，您快給大家介紹介紹，我迫不及待想看看妹妹帶回的都有啥好東西了。”劉□□動站出來打圓場。
白翠花看了小兒媳一眼，臉色有所緩和，“我哪裏知道，讓笙笙自己給你們說。”
苗笙笙嘻嘻一笑，從包袱皮上拿起長盒遞給五嫂，“送您的，打開看看。”
送她的？劉珍珠滿臉激動，在圍裙上蹭蹭手小心的打開盒子，“棒針？”勾毛衣的整套棒針。
“是啊，還有一套繡花的，一套普通的。”苗笙笙又找出來倆盒子一並遞了過去。
劉珍珠不敢置信的望著手中的仨盒子，長長短短的針，五顏六色的棉線，金色的頂針，小巧精致的剪刀，款式各異的紐扣，數不清的別針.....
眼淚差點流出來。
不行，不能哭，要笑，大聲的笑，明明是開心的事啊。
她從小就愛做針線活，在娘家時就幫著縫縫補補，到了婆家一樣。可是誰也沒因此想到送她點兒啥，仿佛她點燈熬油給大家幫忙都是理所應當。
“笙笙，嫂子我......”嫂子我對不起你，不該因著婆婆偏疼你幾分，就憤憤不平。
苗笙笙有幾分尷尬，別哭啊，“那個，這是送您的謝禮，謝謝您幫我做的連衣裙，我可喜歡了。以後還要麻煩您呢。”
劉珍珠哭的泣不成聲，連連點頭，“你這輩子的衣裳，嫂子都包了。”
吳素芬看著她手裏的盒子，嫉妒的眼眶都紅了。不過扭頭一想，這玩意兒給她也沒用啊。
心裏卻很慶幸，剛才幸好沒跟著三房瞎起哄要分錢。小姑子這人明顯是個知恩圖報的，五妯娌不過幫她做了件衣裳，她就回了這麽大的禮。
她往後對她好點兒，將來能沾的光兒肯定不少。
吳素芬狠狠掐了掐男人手心，提醒自己千萬不要學杜春燕，這個腦袋被驢夾了的。
苗老二疼得齜牙咧嘴。
白翠花咳嗽了一聲，“冬天快到了，笙笙去年的衣裳也不知道穿不穿得下。”說著有意無意的看了眼包袱皮上那一團團花花綠綠的毛線球。
劉珍珠立刻擦去眼淚，笑著道，“等過完麥，我就給妹妹織件毛衣，保證不讓她凍著。”
白翠花滿意的點點頭。
她閨女大方是閨女的事，但誰要敢不記閨女的情，饒不了他/她。
嗯？？苗笙笙聽著她娘和五嫂的對話，冬天快到了嗎？70年代的氣候跟21世紀莫非不同？
對了，書上說了，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。還有十裏不同俗......
她開始神游天外。
“娘，娘......”吳素芬伸長了脖子，討好的看著婆婆，“等過了麥，讓振國振聲給他們小姑去掏鳥蛋。”
白翠花瞪她一眼，把那匹白底藍花的細棉布遞給了她。
穿去吧，美不死你。
吳素芬小心的抱在懷裏，歡喜的打量著。哎呦餵，省著點兒用，能做好幾件襯衫了。
真軟啊，顏色真好看啊。穿身上，一定比老粗布的涼快。
而這一切都得益於......
吳素芬“虎視眈眈”的望向苗笙笙。
“二嫂，你該得的，就當振國振聲兄弟倆孝順您的。”
可別來抱她了。
苗笙笙笑嘻嘻躲她娘身後，“娘，這手套比鎮上供銷社裏的便宜不老少呢，快給大家分分。”
白翠花點點頭，把手套挨個遞給兒子兒媳，並叮囑道，“仔細著帶，回頭誰的弄壞了弄丟了，看我不扒了他的皮。”
苗老二嘿嘿一笑，“放心，放心，我當祖宗供著。”
苗富貴氣得要拿煙鍋子要揍他。
再過個五六七八年就當爺爺的人了，還胡咧咧。小心祖宗地下有靈，晚上找你。
“老四家的，你的。”白翠花遞給陳秀禾一本書。
陳秀禾一楞，她不認識幾個字啊，給她書幹嘛。不過婆婆給的，她趕緊雙手遞了過來。
打開一看，裏面除了少量的文字，竟然還有花花綠綠的圖。
“菜譜？”四房的利國大聲念了出來。
苗笙笙點點頭，“四嫂是不是很喜歡鉆研做飯做菜？我在黑市上一眼看到它，就覺得很適合四嫂。”
她四嫂輕易不愛說話，每天見了她打過招呼後只會憨憨笑。但是那天，她在場壩做排骨時，她卻破天荒的擠了過來，問了她好多問題。
且家裏平常掌勺最多的就是她。只不過苗家原來缺鹽少油，給她發揮的地方不多。
陳秀禾嘴唇嚅動，“那個，那個......”太謝謝小姑子了，她怎麽報答才好呢。
利國看她娘激動的要踹不過氣，趕緊從旁插嘴，“小姑，我娘特別感激你呢。她都不知道能為您做點兒啥才好。”
苗笙笙嘿嘿一笑，指指旁邊的瓶瓶罐罐，“以後拜托四嫂多做點兒好吃的啦。”
陳秀禾急忙點頭，“這菜譜，我一定好好看。”不認識的字就請教兒子。
白翠花看著那一大堆調料不禁頭疼，點點閨女額頭，“你啊你。”看吧，不給閨女多掙點兒嫁妝行麽。
看二嫂，四弟妹，五弟妹，都得到了特別的禮物，苗老三不禁在心裏暗罵，他媳婦真是個蠢貨。
別人沒猜到，他還能不懂媳婦心裏那點兒小心思，怕被家裏人拖累，想趁著女兒們說親之前分出去。
可眼下不是情況有變？分屁分，留在家裏吃香喝辣不好嗎？
天色越來越晚，包袱皮上的東西也越來越少，除了米面糧油，兩把手電筒，這種公用的東西，白翠花把大部分都分了出去。
省得惦記。
把最後一包大白兔奶糖分給孫子孫女們，白翠花直勾勾盯著他們，“這東西是誰給你們買的？”
“姑姑買的。”
“那你們應該說什麽？”
“謝謝姑姑。”五房的苗振華別看年紀最小，喊的最大聲。
“還有呢？”白翠花同志顯然還不是太滿意。
還有啊？
苗振國想了想，“等姑姑出嫁時我給他添妝。”村裏嫁閨女，家裏人還有親朋好友似乎都愛這樣幹。
“姑姑出嫁，我背姑姑出門。”苗振聲眼珠子轉了轉。
話音剛落地，苗老二便一巴掌拍在了兒子脊梁上，“你老子我還活著呢。”輪得到你臭小子。
苗曉冬看大家說的熱鬧，咬了半天手指不知道可以為小姑做些啥。
她悄悄走到苗笙笙身旁，拽著她袖子道，“姑姑，你能不能等我長大再嫁人啊。”那時候她一定能想到如何報答小姑啦。
苗笙笙哭笑不得，抱起小侄女轉圈圈。
白翠花擺了擺手，“錢的事還沒說完，大頭留著給家裏孩子們讀書，再拿出三十二塊來......”
她停頓了下，“振國振聲一人十塊，曉滿這次表現不錯，多兩塊。”
半晌，三個孩子忍不住歡呼起來。
對於這筆額外的驚喜，吳素芬高興的嘴巴都裂開到了耳後，這才是她兒子們該拿的。
雖然少，但心裏踏實啊，還是婆婆親自給的。
不然，要覺得小姑子傻乎乎，就使勁占便宜，小姑子不懂啥，婆婆不得劈了他們？
吳素芬笑瞇瞇的從倆兒子手裏把錢搶了過來，美滋滋的數錢。
“娘，娘......”苗振國苗振聲不依。
好吧，好吧，一人兩毛，買冰棍。吳素芬大方的揮揮手。
錢分了下去，孩子們自己保管還是父母拿去，白翠花是不管的。當奶奶的再親，能親過人家爹娘？
只不過，她看了苗曉滿一眼。目前看來家裏孫子輩裏這孩子最出挑。學習成績不咋樣，但卻明白事理。
就是修上個那樣的娘。
苗曉滿當然不傻。
二伯母從兒子們手裏把錢搶過去，這錢最終還不是花在二房三個孩子身上。
但是，想想她娘的為人......
她娘多少年都沒管過她的死活了，眼裏除了姐姐就是妹妹。
她也該為自己打算打算了。
想到這裏，她也悄悄的摸到了苗笙笙身邊，“小姑，錢您給我存著唄？”
苗笙笙不假思索的點點頭，“沒問題。”
此時，劉珍珠心裏雖然有幾分失落，卻沒有特別的嫉妒，畢竟幾個孩子真的出了力，得到報酬是應該的。
再說她也得到了不菲的禮物。
“好了，好了都該睡覺去了。”白翠花被吵的有點兒腦殼疼。
劉珍珠卻站出來，笑著道，“娘，還有一件事，您忘了？”說著她轉身回屋拿出了另外兩條做好的粉色襯衫，遞給了苗笙笙。
苗笙笙笑瞇瞇接過來，扭頭遞給曉蘭，曉冬，“姑姑送你們的哦。”
苗曉蘭正在纏著她娘拿那白底藍花的棉布也給她整件衣裳穿呢，吳素芬有點兒猶豫。
這顏色閨女穿會不會太老啊。
此時聽到小姑的話，毫不猶豫的拋棄她娘，轉身跑到苗笙笙身邊，大聲喊道，“謝謝姑姑，姑姑我最愛你了。”
這小馬屁精，眾人哄堂大笑。
從下午不到五點一直折騰到晚上10點兒東西才分完，苗家人睡的晚，本來打算第二天晚點兒起。
上工不遲到就行。
沒想到天還沒亮，就被吵醒了。
“大家都快起床，村裏出大事了。”隔壁幾個人帶著鋤頭鐮刀打上門來了。
作者有話說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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